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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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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秋元把沒出口的吐槽和不滿憋回去,心想果然不能指望別人來關心,她默默找出幾個創可貼貼手上,然後裹著毯子坐到一邊玩手機去了。

大概是身子還是有點冷,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,一邊玩著消消樂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酌完。

少年還在翻那本日記,等到粗略的翻看完,就聽到身後傳來動靜。

李秋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喝完了那一整杯酒,臉色有點泛紅,看起來有點微醺,估計是身子終於暖和了,毛毯也不要了,正在吧嗒脫掉鞋,然後爬到床上往被子裏鉆。

少年捧著那本日記沒有動,視線落到她褲子後面的泥點上,清冷好看的眉微不可察的皺起。

李秋元的酒品很好,非常好,她上了頭什麽異樣舉動都沒有,就是鬧覺。當然了,對於正鬧覺的人來說,這個時候不管是誰擾了睡眠,估計脾氣都不會很好。

少年放下日記本及時攥住她一只腳踝,說:“別睡在這裏,你下去再開一間房。”

李秋元感覺有人揪著她,她離被窩就差了那麽一點點,雖然喝上頭了,但潛意識裏也知道是誰在揪她,克制著鬧覺的情緒翻過身打著商量低聲道:“我困得不行,要不你下去自己再開一間吧?”

語氣裏有一點兒隱藏的不耐,少年自然聽出來了,瞇了瞇眼說:“你說什麽?”

李秋元已經伸手去脫滿是泥點的褲子,一邊脫一邊用腳蹬他,夏天本來穿的就不多,扯動間就露出白膩的腰線和胯骨,少年猛地松了手,李秋元沒扒住床單,砰的一聲摔下了床,褲子的拉鏈才拉開一半。

這麽一摔她臉騰的就通紅一片,回頭盯著他,壓著火氣問:“你在幹嘛?”

少年俯身把她從地上揪起,扯過被子扔在她腰上,不含感情的說:“讓你清醒一點。”

李秋元瞪著他,憋了好半天,大概氣的不行,臉起碼又紅了一個度,才吐出七個字出來,“我可去你媽的吧。”

“???”

少年緩了緩,唇邊泛起冷笑,“李秋元,你再說一遍。”

……

櫃臺上的青年小夥正在電腦上看恐怖電影,一擡頭發現樓上下來一個人,是上午那個少年。他黑著一張清冷的俊臉,陰郁非常,簡直像是有人當著他的面問候了他母親一樣,他心裏一陣暗爽,聽見那個少年說:“再開一間房。”

“202的鐘點房快到時間了,你看……”

“兩間房,明天退。”

他幸災樂禍的給了鑰匙,不知死活的湊上去攬著對方的肩說:“小弟弟,是不是技術不好被趕出來了?這種問題你找我啊,哥幫你教訓她……”

話說到一半,他看見少年笑了,他的笑很奇怪,像是一個壓著火氣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供發洩的點一樣,露出的那種極其淺淡,卻又莫名令人脊椎骨生寒的微笑。

“你怎麽幫我教訓她?”

他後背起雞皮疙瘩,“就……就讓她下不了床,哭天喊地的求饒啊,還能怎樣……總不可能殺人吧?雖然那娘們嘴挺欠的。”

“是麽?”少年看了一眼他背後的屏幕,裏面的電影即將結束,女鬼正收起猩紅的舌頭,他輕輕一笑,收回視線說:“那就隨你的便了。”

青年小夥子有點懵,感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等回頭坐下時,電腦上的恐怖片已經演完了。

到了晚上,他還在想少年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,總覺得像是某種暗示,死灰覆燃的一顆心於是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。

他有所有房間的備份鑰匙,進出哪個房間都不是難事,趁黑摸進202更是輕而易舉,反正對方也不是個什麽正經女人,多跟他來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,有什麽不敢碰的。

越想神經就越亢奮,等過了十一點後,眼看不會再有客人來了,他把大門關上,拎著備份鑰匙就上樓了。

二樓靜謐的像沒人入住一樣,以往這個時間,過道上還能聽見各個房間裏傳來的電視聲音,又或者某種不可描述的聲音。

他在202門外站定,掏出鑰匙幾不可聞的打開門。

有很濃的酒氣撲面而來。

這女人喝酒了?這不更好辦了麽。他想。

屋子裏的構造和地形他簡直不能更清楚,第一時間就摸到了床的位置,還沒爬上去,就看到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他,生生把他拖到了床上。

他心想這女人真生猛,一邊想著一邊就急不可耐的撩開被子鉆進去,結果在被子下看見了一只雙眼血紅、下頜骨錯位的慘白女屍。

準確的來說那是一只吊死鬼。

它的脖子像是被勒斷了骨頭一樣歪下去,眼球暴突充血,正咧開血盆大口看著他,冷冰冰的舌頭不可抑制的整個兒伸出來戳進他嘴裏。

濕噠噠的腥臭黏液像是屍體腐爛了一樣糊了他一臉。

他啊的慘叫了一聲,嚇破膽似的連滾帶爬撲下床,沒命似的往外頭跑,從樓梯滾下去的時候,他在一閃而逝的餘光裏,看到那只吊死鬼像個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一樣順著臺階往下爬。

李秋元半夜美夢正酣,忽聽到對面205傳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,但很快,那聲音就被什麽東西堵住,歸於寂靜了。

好奇心抵擋不住醺醉的困意,雖然想起來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麽,但很快她再次進入夢鄉。

第二天她是被吵醒的,吵吵鬧鬧的喧雜聲音像蜜蜂一樣擾的她頭痛,但很快她反應過來,她不是被吵得頭痛,只是因為昨夜喝了酒。

也就一兩杯而已,她酒量這麽差麽?

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時,她發現自己昨晚睡覺竟然沒有脫長褲,上面的泥點已經幹在了上邊,上身穿的短袖也有點起了褶皺。

洗漱完她出了房門,樓下還在吵嚷,她跑下去看,這才看見街邊的包子鋪前,少年正在慢條斯理的用早點。

招待所外聚著不少人,她一時擠不出去,這時聽見人群裏一個大媽說:“我昨晚也聽見咧,還出來看了眼,那時候招待所已經關門了,說來也怪的很,這招待所晚上可從沒見關過門。”

旁邊有人附和,“是啊,我昨晚就在裏面住著,這裏頭陰氣森森的,要不是我陽氣重,沒準也跟他一樣了。”

李秋元被唬得不輕,逮住一個人問:“這招待所昨晚咋了?”

“昨晚裏頭鬧鬼了,前臺收銀的那個小夥遭了,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不但大小便失禁,還一直在吐,止都止不住,腸子都快吐出來了,跟得了癲癇似的,看著精神也不大正常了,一直在哆嗦,現在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醫院了。”

被人繪聲繪色這麽一形容,加上李秋元想起昨晚上聽到的那一聲嚎叫,她也有點後怕腿軟,心想以她這體質,鬼來了竟然沒先找她,那可真是她命大。

她幾步從人群裏擠出去,心有餘悸的在少年對面的位子上坐下,問:“這家招待所怎麽會有鬼呢?”

“很奇怪麽?”

“當然奇怪啊,”李秋元兩頓飯沒吃,肚子正餓的咕咕叫,很自覺的拿起一個包子說:“招待所裏有沒有鬼,你肯定一早就知道,你既然都願意住進去,我以為裏面肯定是幹幹凈凈的……”

他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,輕聲笑了笑說:“即便是不幹凈,難道這鎮上還能有第二家招待所給我住麽?”

李秋元被噎了一噎,心想也是,不住這還能住哪裏。她沒再說話,沈默的把包子往嘴裏送,然而還沒張嘴咬,就聽見對面不緊不慢傳來幾個字,輕描淡寫,“我讓你拿了嗎?”

她手僵住,立刻訕訕的把包子放回去,轉而去摸口袋,這才發現外套沒有穿,她身上沒有錢。

本想回招待所去取,又想起那裏面的某個角落可能還有只鬼,她就拔不動腿。

李秋元尷尬的坐在那裏,心想他又抽什麽風,她又沒得罪他,以前還不是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的,再說她這次來還不是為了給他辦事。

心裏百轉千回的問候了一遍他祖宗,她忽然覺得這一瞬間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掠過,她不由一楞,開始仔細回想那一瞬間的熟悉感到底是從何而來,由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思索中。

少年擡頭打量她,就看見她擰著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,片刻之後,她露出恍然的神色,然而恍然的表情還維持不到一秒,又變得惶恐,驚嚇,甚至臉色慘白。

他溫和的問,“你想起點什麽來了嗎?秋元。”

李秋元猛地一個哆嗦站起來,口齒不清的結巴,“我……我、我……”

他看著她,“你什麽?”

“我、我昨晚……”她的臉漲得通紅,“對、對不起……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誰教的你那些話?”他眼簾低垂,夾起一只包子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裏,“能再重覆一遍麽?”

李秋元心想我瘋了嗎?寧願少吃一頓也不能找死啊。

她半天沒吭聲,對方也沒有擡眼看她的意思,似乎就要她這麽站著。

李秋元沒有動,背脊挺得端正筆直,餐桌上的氣氛一時陷入了沈寂。

少年慢條斯理用完了早餐,起身付了錢,面無表情轉身回了招待所。

李秋元還在原地站著,沒一會兒,早餐店的老板又端來一份小籠包和豆花放在了她的桌子上。

“我沒點這個,老板。”

老板搖頭說:“我知道,這是剛剛和你一起坐著的小夥子點的,他已經付過錢啦,你快坐下吃吧。”

“誒?”

李秋元再一次沒出息的屈服了,她一邊吃包子一邊想,這一定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套路,等到吃完飯,心裏那點不爽已經沒了。

等到飯後回了招待所,她又看到那本日記。

這本日記已經被他翻完了,李秋元猶豫了一會兒,還是沒有打開去看,剛剛收拾完所有的東西,隔壁的人就過來敲了敲她的房門,說了句:“收拾好下來。”

李秋元背上包包,揣著那壇沒喝完的酒快速跟上去,看到少年站在樓下的櫃臺前退了房。新來的收銀員是個短頭發的小姐姐,嘴裏叼著根棒棒糖,看著倒並不怎麽把這裏有鬼當回事,李秋元一邊往外走,一邊看她把一堆的東西擺到後面的架子上,裏面不乏一些漂亮的掛件擺設。

“這些都是賣的商品?”她忍不住問。

小姐姐撩了撩頭發,說:“對啊,從麗江進的貨,在倉庫裏都要發黴了,擺出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有緣人買。”

李秋元一眼就愛上貨架中間一個巴掌大小的雕塑,雕塑內容十分生動,是一個睡顏安靜祥和的男童趴在一個南瓜上安眠,他有著天使的翅膀,惡魔的角和尾巴,整個畫面異常和諧。

“你喜歡這個?”她說:“真有眼光。這個是我自己在重慶買的,當時的老板告訴我,這個雕塑的意思大概是想表達天使和惡魔,大概是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天使和一個惡魔啦。這個混血寶寶應該就代表著慈悲與邪惡同在,你要喜歡就送給你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李秋元:“我竟然問候了他的母親,我一定是瘋了。”

作者(感慨):“是啊,你知道他母親是誰麽?”

李秋元:“……”頓了頓,“我想知道那個前臺的猥瑣男怎麽樣了。”

作者,“哦,也沒有怎麽樣,只是被吊死鬼抱著舔了一晚上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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